先写了番外,轻松点的题材多谢谢,有益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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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歌番外之长情
中秋刚过,金陵之内犹带几分热闹的余气,尚未见秋瑟,桂花香正浓。
而中秋过后三日,便是皇上萧景琰的生辰。
这一年正值南方大旱,萧景琰拨了国库的银子,国库便有些吃紧,这要节俭用度,这大宴就作罢了,后宫太后持家有道,自然用不着他操心,若说和满朝文武大臣一同过这生辰,免不得做表面功夫,而这一作罢,正随了萧景琰的心意,同小殊一齐过,真是再美满不过。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中秋过后,梅长苏接到江左盟传书,江左盟里头发生了一桩命案,棘手得很,稍稍处理不当,便就坏了江左盟这些年中立的位置,故而第二日清晨,梅长苏写了份书信便离京去了江左盟。
下了朝的萧景琰急匆匆的往寝殿赶去,虽端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势,可面上掩不住喜色,朝中大事已定,那过两日同小殊出京游玩一番庆生的计划,自然是可行了。
昨夜翻遍翔地记总算是找到一个不远不近,风景和寓意都满意的一处地方,便去相思湖吧,那一大片的红豆林,红似火的果子,亲手摘上一些串起来,比世上多少奇珍异宝都让他喜爱。
等他回到寝宫,看到桌案上躺着的那份书信,萧景琰先是一愣,后抿了唇,独自一人去了书房,那一夜都未曾出来。
满目红枫,一辆马车悠哉悠哉。
梅长苏半倚着,带一丝倦色,随手选了本书,见封面上翔地记三字,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往日种种浮现,不觉苦闷,反而泛起了一丝暖意,那倦色便退了,目光柔和。
这书他看过无数次,各地的奇闻趣事大抵都已知悉,上头做了哪些批注更是再清楚不过,那一翻便到了相思湖,显然是萧景琰昨夜看得仔细,把书压出了痕迹,梅长苏看得上面陌生又熟悉的字体,忍不住一愣,笔墨尚新,定是不久前才写下的。
梅长苏想到昨夜。
昨夜他方走到景琰身后,便见景琰略带几分慌乱的遮挡,他是再了解景琰不过,假意没有瞧出那分慌乱,只是催促他早些歇息。
没想到萧景琰竟然是在看翔地记?梅长苏忍不住一笑,笑意放扬起便顿住了。
“甄平,今日是八月多少了?”
甄平笑道:“宗主莫非过糊涂了,昨日才刚过了中秋,怎就不记得日子了?”
八月十六……过两日便是景琰的生辰,每日在一起,竟然都忘了,梅长苏心下有些郁结,这下,可如何是好。
“该不是才分开一会,便想皇上了吧。”甄平哈哈一笑,头上便挨了一记,回头一看,竟然是飞流在后头做鬼脸。
“不许欺负苏哥哥!”飞流倒挂金钩,瞧见甄平回头了,忙仰起身躲到车顶上。
甄平拿他没办法,只得说道:“你又知道什么是欺负了?”
梅长苏笑着摇头道:“飞流,愿不愿意帮苏哥哥一个忙?”
不多时,便见飞流从上头翻了进来,无比乖巧的点了点头。
萧景琰批了一夜奏折,眼下乌青,好在底子不错,看着气色倒还好,午后阳光极好,却有些刺眼,晃得他有些昏昏欲睡,正是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有东西砸在了窗上风铃,惊出一阵脆响,被那声音一惊,顿时清醒了。
“水牛,水牛!”飞流站在外头假山上,拿着几个石子,正要再丢,便见那窗从里头推开了,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苏哥哥,礼物!”
萧景琰见到飞流,面上扬起一个笑,却觉太不稳重,轻咳了一声,故作淡然道:“你是说小殊让你送份礼物给我?”
小殊竟然记着。
飞流摇头,又比划着:“苏哥哥,自己找!”
一愣,自己找礼物?萧景琰有些不解:“那去哪找?”
飞流这下说得顺畅了:“情书!密室里头!”
这话是甄平教的,梅长苏原话分明是有一封自述书放在藏在密室,可飞流又如何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反倒是甄平那句情书他记得清楚,说得更顺溜些。
“找到了!就回来,苏哥哥。”飞流说完,也不顾萧景琰再叫他,便急着去追马车了。
这话到了萧景琰耳中,自然就变了味道,小殊许久之前便为他准备了这一份礼物,放在密室之中,等他找到这份情书,梅长苏便回来了。
“你告诉水牛,我放了一份自述书在密室里头,有些我不敢说不能说的都在里头,让他找来看看,我过两日便回去,让他等着我回来。”
当夜,萧景琰便同列战英回到靖王府里头。
密室早已封死。
“当初为了不留痕迹,都是用砖头砌死了。”列战英面带难色,“要撞开,这动静肯定惊动巡防营,到时候想瞒也瞒不住。”
萧景琰抿唇道:“撞不开,就挖进去!”
列战英目瞪口呆。
戎马半生的两人,不拿刀剑,改拿铲子了。
这挖地道进密室的行动持续了两日,白日列战英一个人挖,到了晚上,那皇宫里头贵不可言的皇上也会黄土满面干得起劲。
小殊会写什么样的情话给自己,这样的期待,是什么困难也挡不住萧景琰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小殊还从未和自己说过什么情话,大多还是自己自学成才的学了说给小殊听的。
可怜的密室,才封了不到一年,又被人挖了开来。
正如梅长苏建的密室无人能发现一般,他藏的情书,也是无人能找到。
萧景琰挫败的坐在席子上。
“怎样了?他还在里头?”梅长苏风尘仆仆的赶回苏府,招来黎纲问道。
黎纲在暗处守了萧景琰两日:“皇上找这情书,找了大半夜,现在还在里头带着呢。”
梅长苏脚步猛然一停,错愕道:“情书?”
黎纲见梅长苏的表情,眨了眨眼:“……难道不是?”
梅长苏何等聪明,自然明白了来龙去脉,那一日甄平的玩笑话,飞流竟然当真了?默默无语了片刻,脚步一转便朝书房走去。
“待会我们进去,你伺机把这份信藏到夹缝里头。”梅长苏把刚赶制出来的情书递给黎纲,边走边道:“我会把他们两的注意力引开,动作要快些。”
黎纲把信藏进衣袖里头,虽然觉得很无语,但还是点了点头。
密室里头隐约透出灯光,萧景琰正坐在那席子上,梅长苏把手中烛台上的蜡烛吹灭,见满身灰尘的萧景琰,忍不住笑道:“谁欺负我们皇上了,怎这幅表情?”
萧景琰听到梅长苏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不是去江左了吗,怎……”
语气却是满满的惊喜,梅长苏勾唇一笑:“江左不是非我不可,而某人……却是非我不可,我托了好友前去江左,等过几日再去收拾残局便可。”
萧景琰站起身,内心的喜悦一点一点涌出来,上前想要抱一抱梅长苏,看到自己满是尘土的手又停了下来,反倒是梅长苏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我给你的礼物,可找到了?”
“你藏的太好,我怎找得到?”萧景琰笑道,“你莫不是又建了什么暗格?我可不懂奇门遁甲之类的。”
“既然是给你的,又怎会有什么暗格。”梅长苏见黎纲比划了个手势,知晓已经藏好了,便极为自然的拉着萧景琰把刚藏的情书给翻了出来,“反而显眼的地方,最容易让人忽略。”
那书信笔墨刚干,稍有些眼力的都瞧得出破绽,可对萧景琰而言,是不是新写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小殊给他的情书。
“这一路紧赶慢赶的险些误了时辰,明日得空,景琰可愿陪我去一趟相思湖?”梅长苏温温一笑,“听说已经结了相思子,我一直想去看看。”
萧景琰一愣,满心的情意涌出,要将他溺毙,他哑然失声,“你……”
相思湖,秋叶堆积一地,枝头相思子,朱红圆润,煞是好看。
萧景琰同梅长苏并肩而行,梅长苏在赏景,萧景琰在看人。
远处波光粼粼,枯叶被日头腾出香味。
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我都觉得自己老了。”萧景琰笑道,“你看你我,像不像两个老头子?”
“我倒是没见过这么英俊的老头子。”梅长苏忍不住一笑,“我有东西要给你。”
“哦?”萧景琰挑眉,只见梅长苏拉住他的手,把一串红绳系着的相思豆带在了他手腕上,而梅长苏长袖之下也带着同样的一串。
两串红豆,套在两人手腕上,朱红圆润,看得出每一颗都是经过细心挑选。
“既然是你生辰,自然是我送你。”梅长苏话刚说完,便被萧景琰拥入了怀中。
那一封情书上头只有一句话,梅长苏饱读诗书,情到浓时,却是千言万语一句话也想不出,最后只想到那一句。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