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歌之一,写给好友的糖,是传染给你的风寒,好友说还是转你自己那去吧,凑完整的,想想也是,就不偷懒了
@夏萤千风
为什么总@不成攻呢
春寒
一、似有故人
前几日下了场春雪,方转暖的金陵又添了一丝寒意。
翠竹微雪,暖黄的夕阳照入竹帘之中,留下斑驳光影。
“嘀嗒”一声,融了的雪水顺着竹叶滴落在小径之上,四溅开来,那样轻的声音,却惹来一道目光专注。
梅长苏枕着软枕,一手搭在炉子边上,蔺晨的药已经开始生效,他脑袋昏昏沉沉,有了一丝睡意,手一松,拿着的那一卷书滑落到地上,便在要入梦之时,他听到了那声水声,似惊了般睁开了眼,侧头看去。
竹林小径,庭中有风,吹得满院子的竹枝晃动不已,那样的水声便多了起来,一声一声,滴答滴答,梅长苏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夕阳余晖照得整个庭院不似人间,有一个人影从小径深处缓缓走来,身姿挺拔,所走的每一步都似尺量过般精准,那是从军之人才会有的身姿,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
走得近了,梅长苏眼角一动,缓缓笑了开来,他笑得很纯粹,没有一丝算计的味道,“景琰?怎么又梦到你了呢……”
他说完,便沉沉睡去了,那正要进屋的身影却是整个顿住,似不可置信得睁大了眼。
“靖王殿下,靖王殿下……”甄平一路小跑,他方才在路上因飞流耽误了些时间,一回头身后的靖王萧景琰就没了踪影,吃了一惊,好不容易才追上,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萧景琰竖起一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怎让他睡在这,不是还病着吗?”萧景琰皱紧眉头。
甄平双手平伸行了一礼,“宗主方喝过药,蔺晨少爷的药性与晏大夫的不同,怕是药效提前生效,没来得及去床上。”
萧景琰抿紧了唇:“我知道了,我扶他进去。”
甄平一愣,宗主喝了药睡着是怎么也折腾不醒的,却不知该怎么告诉靖王,抓了抓头发,想上去帮忙,却没想到,萧景琰只是愣了片刻,就弯腰把梅长苏打横抱了起来,他吃惊得张大了嘴,整个人便僵在了门口。
春意未至
“景琰,别怕。”
“景琰?怎么又梦到你了呢……”
脚步一停,萧景琰低下头,目光复杂的看着怀中的梅长苏,“你是小殊吗?”他在心里轻轻的问。
似乎觉得冷了,梅长苏本能得往萧景琰身上靠了靠,又像是在回答他心里的问话,萧景琰身子一僵,又复快步走入内室,把梅长苏放在了床上,盖严实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萧景琰坐在床边,侧头看着梅长苏。
“咳咳……”几声咳嗽,萧景琰低头看去,梅长苏面带病色,似乎有些难受,侧过身子不住的咳嗽,他忙凑过去,拍了拍背,拿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得喂了一些,可惜笨手笨脚,喝进去的少,不少顺着梅长苏嘴角流了下来。
好在,总算是不咳了,萧景琰舒了口气,他鲜少照顾人,也不知甄平为什么不进来帮忙,他找不到合适的手帕,只好拿着衣袖去把水迹擦干净。
梅长苏嘴唇很薄,因方才咳嗽添了丝血色,世人总说薄唇的人多寡性无情,可偏偏这个人不是。
不,他原先以为他是,只不过这么多日子过来了,无情的是谁?
凑得近了便闻到一股药香,很像他母妃寝宫里的味道。
看着很薄情的唇,却出奇的软,因还病着,唇有些干裂了,他似有些心疼,微启了唇含住,轻轻吮吸。
“嘀嗒……”
景琰骤然睁开了眼,猛直起身,倒吸了口冷气,踉跄着站起身又退了数步。
“我……我这是在做什么?”萧景琰看着自己的手,他看了眼软榻上的梅长苏,像是见着了妖魔鬼怪,快步跑了出去。
甄平还在门口徘徊,见萧景琰这幅表情出来了,吓了一跳:“靖王殿下,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宗主……”
外头微寒的风一吹,萧景琰忍不住抖了下,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听了甄平的话,有些慌乱的摇头道:“不……先生没事,是我想起还有事未完,要先走一步。”
甄平松了口气,“看样子是大事,那靖王殿下还是快些去吧。”
萧景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道:“不要告诉先生我来过。”
甄平有些纳闷,却也有些担心梅长苏,倒也没追上去问原因。
三、病来山倒
等梅长苏身体大好,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他能下床走动,便带了飞流,通过密道去找靖王,春猎回来之后,按照他计划当中,靖王很快就会被立为太子,那这密道也是时候要封了。
“叮咛叮咛……”铃声清脆,飞流似玩上瘾了,一个劲得拉扯,被梅长苏压住了手,飞流抬头看他,梅长苏笑着摇了摇头,“飞流要乖哦。”
飞流努了努嘴,松了手。
这个时候,门开了起来,烛光泄入密室,添了几分暖意,但门口却只有列战英一人。
梅长苏一愣,上前几步:“怎么,殿下还不得空?”
列战英手搭在腰间佩剑上,下了抬价迎了过去:“先生,殿下病了。”
梅长苏听列战英口气,也被吓了一跳,“病了?怎么会病了?可严重?”
“只是风寒,先生不必太担心。”列战英见梅长苏面露急色,怕一个病没好另一个又倒下,便急忙说道,“前日也只是有点咳嗽,谁知昨晚就病倒了,太医来看过,说是殿下鲜少生病,故而一病就比旁人厉害些,但吃些药修养几日便可,没甚大碍。”
“病来如山倒。”梅长苏神色稍缓,“我去看看。”
列战英让了身子,手做请式,“先生请。”
萧景琰的居所布置很简单,依照他从军的习惯,梅长苏一进去就皱了眉,“屋子里怎这么冷,你去生个炉子来,窗开一扇通风便可,其他先关上。”
三言两语的交代,每个人就都忙了开,飞流在屋子里待不久,就跑院子里去玩了。
很快,屋子里就暖和了起来,梅长苏解下披风放在桌案上,走到内室。
萧景琰还睡着,烛光照得他的脸很是俊朗,他睡得不大舒服,眉头还皱着,深如沟壑,梅长苏看得叹了气,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的手微凉,才触碰到眉心,萧景琰眼帘一动,骤然伸手紧紧的握住了那手。
梅长苏一惊,试着抽了抽,发现哪怕萧景琰还病着,他如今的身体也是敌不过他了,便试着轻声唤道:“靖王殿下,殿下?”
萧景琰还有些发热,眼睁开条缝,但还不清醒,拉着梅长苏的手贴在脸上,贪那一时的凉意,“小殊……”
梅长苏一愣,扶着床沿坐了下来,倒也未再想收回手。
他的手那么冷,贴着的肌肤却那么温暖,快些要灼伤他了。
“哎”梅长苏缓缓闭上眼,在心里头回了一声,指腹似有意无意的拂过萧景琰的脸。
人面桃花
隔日清晨,萧景琰坐起身,列战英正把那插了桃花枝的花瓶放到桌上,“战英。”
“啊,殿下,你醒了。”列战英听到声音,面目喜色,“还是梅先生有法子,一个晚上热就退下去了。”
萧景琰闻言,抬眼道:“梅先生?他来过?”
“昨夜来的,照顾殿下一晚上了,啊,现在还在花园里头赏花呢,要不我叫先生过来?”列战英笑着指了指桌上那桃花:“这花还是飞流插的。”
萧景琰猛然掀了被子,一边穿衣一边训斥道:“先生大病初愈,怎还让他照顾?太医侍女都是摆设用的?”
列战英手搭在佩剑上,有些委屈:“是殿下拉着先生的手不让走……”
萧景琰穿衣的动作僵住:“我拉他手了?”
列战英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殿下和先生感情好,我本来想拉开殿下的,但先生不让,就照顾了一晚上。”
萧景琰抓了抓头发,颇有些恼羞成怒,指了指列战英,却又觉得真怪不得他,只能吞了话,随手取了披风快步走到花园去。
近些日子,天气转好,日头很暖,靖王府花园桃花开得正好,远远瞧去,像是一片粉云。
飞流穿梭花枝间,时而瞧见了朵好看的,便折下,献宝似的递给梅长苏。
“你这么折下去,这院子的桃花都要秃了,过阵子,可吃不着桃了。”梅长苏拿着一手的花,笑得有些无奈。
飞流瞪圆了眼,“桃?要吃桃!”说着又把梅长苏手中的桃花抢了去,一个一个插回地上。
梅长苏握了个空,留了一身的花瓣,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有人把披风披到了他肩上,梅长苏回头,见萧景琰一脸不悦的站着他身后,忙行了一礼:“靖王殿下。”
“春寒方褪,怎不多穿件?”萧景琰扶起梅长苏,把披风给他穿好。
梅长苏缓缓一笑:“殿下也是大病初愈,怎也不多穿件?不过说起来,我前几日风寒刚好,殿下就病了,倒像是我传给了殿下似的。”
萧景琰脸一红,手抵着唇边低咳了声,眼神有些游移:“早膳已经备好了,先生不介意的话,一同吃些吧。”
梅长苏见他表情,哈哈一笑,萧景琰抬眼看他,也忍不住露了笑意。
春寒已褪,花开正好,漫天花雨之中,除却两人笑意,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