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七夕节,祝首页的朋友们节日快乐!
特典的文解封了,放出来充当贺文啦,虽然很多人都看过啦。
是剑踪的番外,也是寄人间特典文科的一篇,是靖苏隐居神仙府之后的小故事,大梁皇帝开始在江湖上崭露头角了!(虽然不是正儿八经谈恋爱的,至少解封了双修姿势?)
切磋
江湖,看似是一潭死水,却从没有平静的时候。
烈阳当头,照得人睁不开眼。云州城外,傍山面河之处,前些日子新建了一处占地颇广的擂台,这擂台不仅设置的大气,还很雅致。
此次举办的武林大会,算是近十年来第一次武林大会。
北少林,南丐帮,青封镖局,江左盟等等五湖四海,正的邪的,受邀的没受邀的,都从四面八方赶来凑热闹。而最是炙手可热的还是头一遭参与的蓬莱神仙府,据说这一任智者便是当初江左盟宗主,人称麒麟才子的梅长苏,而神仙府的府主,名头更响,影响更大,是大梁前一任皇帝萧景琰。
云州城大大小小的客栈,哪怕掌柜已经把价格提高了五倍,在大会召开的前三日就已经人满为患,然而找不到住处也难不住这群“武林高手”。
清晨起来的云州城百姓都无语的发现树上、屋顶上都睡满了人。还有的另辟蹊径弄了大麻绳悬挂两树间,人就睡在绳上荡秋千。还有的站着就睡着了的,最绝的还是把剑插地上,人就睡在剑柄上的。奇人妙人想着法子来体现自个儿武艺高超,与众不同。
“八年前,这个江湖是你说的算,可自从你去了神仙府,整个江湖那可就乱猜了一锅粥。”东道主无垢同名医会妙手黄寅坐在二楼雅间里头,对着身边的梅长苏道。
“是吗?”梅长苏不以为意,低头看着手中茶杯里的茶叶沉沉浮浮,“这个说话的位置,让那些人争了八年?”
黄寅摸着鼻子道:“可不就是,故而我们会长就提议举办个武林大会,能者居之。结果没想到一召开,你又回来了。原本好些人要参加的,听到这个消息,都找了各种借口推脱了,外头的那些大部分还是来瞧热闹的。”
梅长苏愣了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可我听说,这次上场的几个少年英雄都有些名堂。”
无垢啧了一声道:“明眼人哪个瞧不出来,说是能者居之,但真正能进最后一场的,定是那几个人。不过都经过考核筛选,倒也不是太差。”
萧景琰闻言皱起了眉:“好好的切磋比武,弄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黄寅微微一愣,同无垢对视了一眼,这前皇帝寡言少语,除了梅长苏,坐了这大半天,还是第一次开口同他们说话。黄寅暗中打量了许久总觉得这个皇上与之前见到的有些不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梅长苏笑了笑:“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过这个风气也实在不需给他们面子。”
无垢点了点头:“不错,此以武会友,出发点是好的,被这帮人搞得乌烟瘴气,不过……这些虽都是后辈,在琅琊榜上也占了一席之地,怕不是这么好对付。又或者说,你梅长苏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鬼点子?”梅长苏挑眉,“既然是要整治这个风气的,自然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手段越是光明正大,越是给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才能让人幡然醒悟,改邪归正啊。”
黄寅道:“话是这么说不假,但让谁去?我同无垢去怕是要落人话柄。”
梅长苏笑了笑,没有接话,目光却是定定的看着萧景琰。无垢同黄寅目带惊色,一同看了过来,萧景琰眉头一皱,哑然道:“我?”
就在他们交谈之间,台上的比武已经开始。
少林,峨眉,青封……一番番比下来,日头就渐中了。萧景琰对比武切磋并不是很感兴趣,看得无趣,加上天气炎热,有些昏昏欲睡。忽觉一道劲风袭来,猛然睁开眼,正对上无垢那双含笑桃花眼,无垢和尚那一抓一扔快到极致,黄寅堪堪只看到个残影,不由暗惊。
萧景琰被无垢从看台上扔了出去,眼看就要狼狈落地,却见他腰身一转,脚尖踩了一物,纵身而起,飘然落在了擂台上。“啪嗒”一颗念珠落地滚到人群中,他方才所踩之物正是无垢手中那一百零八颗念珠的其中一颗。
“好俊的轻功。”黄寅赞叹道,这轻功最是看得出一人武功根基,萧景琰再如何的贵不可言,那都不在江湖。江湖的贵,贵在武功,武功的高低。数年前,他见萧景琰之时,萧景琰不过粗通武功,在江湖连三流高手都算不上,“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萧景琰见过千军万马兵临城下,自然是临危不惧且从容,那一踩念珠而起的身姿惹得四下惊叹。方才几人谈笑之间,无垢骤然出手,萧景琰能随机应变面无慌色,委实让他们几人也有些另眼相看,无垢道:“你眼光一向不差,这个也是极好。”
梅长苏勾唇笑道:“多谢夸奖。”
“啧,还真是不要脸。”无垢嗤笑一声,黄寅不由也笑了起来。
台上的主持者是个中年儒士模样的管家,见多识广,很快反应过来,上前道:“侠士好轻功,不知侠士高姓大名?”
萧景琰一手负背,颇有几分傲然,他抿了抿唇,回了一礼道:“神仙府萧景琰。”
此名号一出,不由一阵哗然。神仙府以其智谋闻名天下,江湖上有句俗话,天下三难,与天争难,与命斗难,与神仙府比智谋更难,可见一斑。
更何况神仙府枯朽老者之名,名震天下,近年来更是听闻得之可得天下的麒麟才子梅长苏推了萧景琰做了府主之后,自己也做了神仙府的智者。这几位的名声都是如雷贯耳,但萧景琰除了他那贵不可言的身份,却未曾听闻武功上有所造诣,一时不由好奇、艳慕、嫉妒、怀疑种种复杂的目光尽数落在萧景琰身上。
那管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原来是神仙府府主,萧府主可带了兵器?”
这一轮正是轮到青封镖局的赵镖师对战。赵镖师手中有奔雷枪,但萧景琰手中空空,比武有失公平。萧景琰皱了皱眉,走到擂台边折了一枝竹枝下来。
“萧府主未免太瞧不起人了。”赵镖师脸色一变,手中八尺的钢枪跺地,擂台震了一震。
萧景琰眉头皱起,手中拿着竹枝,正色道:“我会全力以赴。”
赵镖师被噎了一下,啐了一口口水水,一脚踢在枪身,低喝一声,枪直径朝前去。萧景琰脚下一点,后退一步,腰身后仰,躲开枪身。
此时战鼓声响起,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响,台下叫了一声好。
赵镖师奔雷枪长达八尺,那一刺不中,他就顺势提枪上前,枪尖或刺、或挑,上下左右,幅度极小,就似枪尖在原地一动未动,却又一直在动,枪尖舞出残影,把自个儿完全避在枪后,似有铜墙铁壁,毫无破绽。
萧景琰脚下步伐变化万千、左右侧身闪躲,如此几回合下来,赵镖师就摸清了萧景琰的路子,面露嗤笑,混了几天江湖,就认为自己是高手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罢了,内力运起,奔雷枪发出一声低鸣,气头大盛。
赵镖师将内力注与枪身,手上青筋暴起,枪头颤抖,枪过之处可闻呼呼之声,很是惊人。若是被打到,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但萧景琰却不惧,他纵身而起,拉开两人距离,一手扣住竹枝,往上一抠,竹叶似暗器朝着枪头袭去。
赵镖师只感到枪头一阵震动,金属交击之声不绝,震得他手一阵发麻。他朝前一步,萧景琰就退一步,此番斗了二十多合,竹枝叶已残,赵镖师越战越是心惊,心知如此下去,功力消耗太快。
萧景琰不急不缓,姿态从容,一手竹枝挥洒,剑气紧接着竹叶袭去。赵镖师不但要应付有形的竹叶,还要应对无形的剑气。以气化剑非内力深厚者不可为,萧景琰任神仙府府主不过七八年,就有如此造诣,是神仙府真有通天手段,还是萧景琰是个学武奇才?
赵镖师如此想着,手中奔雷枪慢了下来,一手按枪身,一手握枪尾,手上运劲画着圆弧。看着稀疏平常,是最寻常的枪法,但实则内藏玄机。
他之前一直近不了萧景琰身,那神仙府的轻功也不知是何妖法,可在半空变幻身姿,往往他赶到一处,萧景琰一扭身就去了另一处。他是近战的功法,练得下盘功夫,枪重身子也重,轻功并不擅长,但若进不了身,再惊采绝艳的枪法也施展不出来,那奔雷枪法就像了小孩的玩具。
萧景琰脚踏七星步法,守,只守方寸之地;攻,却攻四面八方。一手以柳枝为兵,使得是剑法,另一手提气,挥出的是剑气。左右交替使出得却又是截然不同的内劲,似一暖一寒。层层叠加的剑气,逼得赵镖师不得不紧张戒备起来。
赵镖师低喝一声,奔雷枪猛然下打,击碎擂台护栏,手中枪将碎木一个个击倒空中,他要把那只不知死活的鸟打下来!萧景琰皱眉,一拳一脚,还有手中一枝竹枝,又将碎木击了回去,但碎木已不堪再击在空中碎成粉末,一时挡了萧景琰的视线。
而赵镖师等的就是此时,他下盘功夫极稳,虽不擅长轻功,但接着奔雷枪的回击之力,身形骤然拔高也不是难事。
“萧府主身手了得,但对敌经验少,怕是会吃亏。”黄寅见此,不由摇头叹息。
梅长苏取了茶,低头闻了闻,“正是对敌经验少,才让他上去好好学学。吃点亏也好。”
只见台上碎木纷飞,赵镖师临空两手反方向画弧成圈,把那碎木屑聚于胸前,一掌送出,那碎木千千万万,萧景琰就算是千手观音也无法一一回击,若是被这样的碎木屑刺中,那就如同一个刺猬,好看得很。
而先于那些木刺的却是赵镖师的那一掌。赵镖师早年师从道家,最初也是凭着太极八卦掌闯出些名气来,这左右画弧分阴阳,萧景琰知晓他若要挡下这一掌,就免不得被这木刺刺一身,若挡了木刺,那就需硬接下这一掌。
萧景琰当机立断,硬生生接了一掌,发出一声闷哼。一手祭起我佛慈悲,手心红如火,他回了一掌,那碎木屑就如同遭了火,在半空烧了起来。一时四下惊呼之声不绝,萧景琰头发散出一缕黑发,随风扬起,在空中转身落下,一剑指地,卓然而立。
赵镖师被那火掌惊了一惊,他原先倒也没指望这些碎木屑能做什么大用,但也能挡上一挡,但没想到萧景琰有此功力。好在手中奔雷枪已经准备妥当,他落地之后就提了枪,枪尖积蓄的力量已经足够。
这迟来的一枪,才是最可怕。
看台上,无垢见状也有些震惊,道:“若我没看走眼,这并非神仙府内家心法千秋一阕吧?倒像是我佛慈悲,可他先前用的招式,却又是出自千秋一阕,可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劲相冲,走火入魔,都是轻的,那他……难道……你们双修了?”
梅长苏早些时候就知道我佛慈悲的威力,但江湖人知之甚少,他本不担心,但眼下无垢却认出来了,梅长苏耳朵一红,尴尬得咳了几声:“还是接着看吧。”
无垢啧了几声:“你们也老夫老妻的了,怎么还这样容易害羞,难怪这次见你,神色好了这许多,你根基虽毁,但双修于强筋壮骨还是有些效的。”
梅长苏干脆就不理他了。
擂台上,此时枪出,赵镖师脚下木板受不住劲头齐齐裂开,扑面而来的气势让萧景琰知晓此种枪法的厉害。但他竹枝上的叶已经用完,只剩下干干净净的竹枝,远攻不行,他干脆就迎着枪头往前了一步。
奔雷枪头画圈刺来,萧景琰与赵镖师相反方向画着圈,那竹枝柔韧,被灌注内力之后不弱于刀枪,反而缠住了枪头。两相缠住之后,一柔一刚,拼得是内力。萧景琰招式看似寻常,但力道、时机把握得精妙无比,令奔雷枪再进不得也退不得,而那一身时热时寒的功力将枪身周围的气场尽数卸去。
萧景琰勾了唇:“你的枪,我要了。”
萧景琰说完手腕疾翻,把那奔雷枪往怀内拉扯。赵镖师咬了咬牙,他皮糙肉厚,冷热一时还能忍受,干脆随着那力道要把萧景琰刺个窟窿。
而萧景琰一个矮身,躲过枪头,出腿攻了赵镖师下盘。若不是赵镖师下盘功夫够稳,这一下定让他摔个四脚朝天。萧景琰一近身,赵镖师手中奔雷枪就无用武之地。
萧景琰矮身上前,肩头撞在赵镖师小腹上,那一撞把赵镖师丹田凝聚的内力撞散。赵镖师手一松,手中奔雷枪脱手落在了萧景琰手中,又连退了数步,在擂台边缘堪堪止住。
“好!”
胜负已定,看客先是愣了愣,之后叫好之声震耳。此局胜,谁也没有料想到,但胜得实实在在,谁也不能多说一句,赵镖师也是爽快之人,输了就是输了,双手抱拳道:“我输了,先前小瞧你了。”
萧景琰赢了也不见多高兴,一脸肃色,规规矩矩回了一礼,“你的枪法很不错,不过每次发力下盘都受千压顶,长此以往,怕是老年受苦。”
赵镖师一愣,他的枪法从下盘运气之上,对腰身压力极大,这之前他就知道,不过被外人说破,倒有些意外:“再过几年我就该金盆洗手,享清福了,倒也无碍。”
萧景琰点了点头,双方各自退下。
此后,又相继打败霹雳手左三思,乾坤子李道人等等,他先前因对敌经验却吃了点亏,到后来游刃有余,因此一战成名。
黄寅倒是没想到萧景琰短短数年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方才看到精彩之处连连鼓掌,手心有些发红,惊叹道:“方才梅宗主推荐萧府主应战的时候,我心里还没个底,如今算是服气了。他这内劲是借了双修之法不假,但这身手却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梅长苏手成拳抵着唇咳了几声:“笨鸟有笨鸟的法子。”
笨法子自然是勤学苦练。萧景琰能吃苦,就算做皇帝的那几年也没过几日清闲日子,在神仙府的时候更是闲不住。他不入流的身手几次未能保护梅长苏,心里一直窝着一团火,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疯了似的练,故而这几年进步神速。
萧景琰的性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江湖的排名也好,声望地位也好,都没有执念,而梅长苏之所以要萧景琰去比上一比,多多少少都有些显摆的味道。
就如同他做谋士的那些年说的话,殿下做了好事,却又无人知晓,那就是他梅长苏无用了。之前是为靖王夺位的手段,如今倒是像小孩得了心爱的东西,在人前献宝的那种心情。
最后萧景琰对上的是少林方丈,两人交手不下两百回合,最后被方丈的万佛朝宗给震碎了竹枝,此局败。
“少林方丈在琅琊榜上排名前三,萧府主输的也不冤枉。”黄寅道,“能在方丈手上过两百回合的,放眼江湖,也没几个人。”
方丈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此心法实在不宜多练,轻则元气大伤,重则走火入魔,还是早些弃了的好。”
萧景琰一手捂着胸口,少林武学真是名不虚传,他输得倒也不委屈,“多谢方丈提点,不过萧某有法子应对。”
方丈叹了口气,目送萧景琰回了看台。
萧景琰回到看台,梅长苏就笑盈盈的递上一杯凉茶,萧景琰目带深意的瞧了无垢一眼,接下茶后未再说什么,反而是无垢同黄寅背后有些发凉,面面相觑,找了借口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