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周末愉快!!!虽然这个文有那么点不愉快……
说书人4
当天夜里,风雪已经停了,梅长苏靠着萧景琰昏昏欲睡。
“哗啦!”
一声巨响,梅长苏被震醒,张眼就见远处梅林浓烟滚滚,巨木倾倒之声不绝,猛地站了起来:“那是什么?”
虽已入夜,但因满地积雪的缘故,月光照下来,四周显得很亮堂。
萧景琰把梅长苏护在身后,或许是幻境的缘故,他没有察觉到异样的气息,但眼睛看到的却又骗不了人:“是雪疥虫。”
“什么?”梅长苏错愕道,“雪疥虫怎么会弄出这么大动静。”
萧景琰眉头皱起,他已经察觉到有东西过来了,下意识的拉着梅长苏纵身跃到空中。他们刚腾空而起,地上的积雪就被激得纷飞,似地下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东西在飞快移动,他们原先站的地方瞬间倾塌下去,萧景琰若慢一点,梅长苏怕是就会被风雪卷到地下去。
“这么多的雪疥虫好像在逃命。”就是梅长苏看清身下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雪疥虫也生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泛起一股恶心,“林子里有东西。”
萧景琰面沉如水,却是拉着梅长苏往反方向逃去,林子里有什么他不关心,只是梅长苏绝不能遇到。
然而任凭萧景琰如何移动,他们总是会回到原点,就像遇到了鬼打墙。
“这是他的幻境,如果不按照他设定的进行,你我怕是很难离开。”梅长苏指了指那片梅林,“我们过去。”
萧景琰皱着眉,眼神不太赞同,但却抗拒不了梅长苏的命令,带着梅长苏朝林中掠去。
梅长苏解释道:“我曾听闻韩老同佛者的故事,就是在这梅岭中出现的变数,韩老心存遗憾,大概想在这幻境中扭转,弥补遗憾。”
萧景琰道:“他的遗憾,你我怎么去弥补。”
梅长苏顿了顿:“大概……他已经找不到可以帮他的人了吧。”
等他们两人入了林中,只见一片狼藉,树木被连根拔起,地上散落着不少血迹,不少来不及逃离的雪疥虫都被烧得焦黑,那一股混着焦肉的味道熏得梅长苏几欲作呕。
萧景琰看了他一眼,侧身挡在他面前,梅长苏头本能地抵在他肩膀上,鼻尖萦绕着金属的味道,脸色好了些。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韩冬荣的惨叫声。
那声音太过惨烈,听得人心都不由揪了起来。梅长苏刚抬起头,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往前拉,他伸手想要抓住萧景琰,却见萧景琰比他先一步被那吸力带走了。
他被拖着往前走,那速度太快,四周景色在眼前飞快后退,枯枝敲打在他身上,那样的疼,他眼前骤然一黑,四下什么也看不见了。
疼……好疼……
拆骨扒皮的疼,好像他周身的皮肤都被人扒了下来。
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
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梅长苏疼得想叫,可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全身都在疼,以至于他察觉不到哪里受了伤。他睁开眼,四周渐渐亮堂了,但颠簸得厉害,他很快反应过来,他是被人背在背上往前跑。
是萧景琰?
鼻尖萦绕着淡淡檀香味,梅长苏摇了摇头,不是萧景琰。
他疼得太厉害了,眼前一片模糊,呼吸都有些困难。
“昙迦,我会死吗……”
声音从他口中发出,虚弱得几乎听不清。梅长苏一愣,低头就瞧见自己搭在那人肩头被烧得焦黑的手臂,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谁的身体里。
“我不会让你死的。”昙迦的声音也乱了,没有以往的从容温润,“这一次绝对不会。”
这一次?梅长苏抓到了什么,但显然重伤濒死的韩冬荣没有察觉,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地抓着昙迦白色的袈裟,留下一个个血印子。
“我不想死,也不想你离开我……”
韩冬荣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梅长苏自然也跟着人事不知,黑暗笼罩前,梅长苏似乎听到了佛者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梅长苏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积雪都已经化了,他躺在一个茅草屋里头,浑身都被白绷带绑得严严实实,他动弹不得,全身上下能动的怕只有那一双眼睛。
等发现四下无人的时候,韩冬荣慌乱了,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除了那双眼睛,人连自己的身子在哪都感觉不到。
惊慌、不安、绝望种种负面情绪把他淹没。
他被抛弃了?昙迦还是回了梵天?
这种负面情绪感染了梅长苏,梅长苏却无力挣脱,他困在韩冬荣身体里,那么萧景琰呢?是不是在昙迦那?
他昏睡之中已经了解到了韩冬荣他们遭遇了什么,韩冬荣跑入林中,正遇天火,有人在渡天劫,韩冬荣显然是受池鱼之灾。
那在火中出现的身影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梅长苏正想着,就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昙迦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看到昙迦,韩冬荣眼睛就湿了,张着嘴发出呜呜的声响,昙迦马上察觉到他醒了,忙走过来扶着靠在他怀里:“你别乱动,伤得很厉害。”
韩冬荣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特别惊慌无辜。
昙迦叹了口气:“没事的,有我在。”
韩冬荣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一休养,他们在这草屋里就呆了半月。
这半月,因为伤口结痂的缘故,韩冬荣并不好过,疼还能忍着,可是愈合带来的痒却像浑身有千百只蚂蚁在撕咬,偏偏他动不得,也好在天气寒冷,伤口没有发炎,不然怕是更加难熬。
昙迦细心周到,每日以佛力加持,把韩冬荣身上天火的余毒逼出体外,日复一日,韩冬荣对昙迦的依赖越来越深,以至于昙迦离开视线一会,他就开始惶恐不安。
昙迦无法,韩冬荣如今不能移动,他就只能尽量减少外出,每一次出去带回尽可能多的食物和药材。
直到一日,昙迦外出采药,草屋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说呢,一介凡人怎么躲得过我的天火,原来是有佛陀尊者守着。”那人眉眼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着了一身元青色的华服,玉冠束发,显得很是风流倜傥。
韩冬荣瞪着眼睛,他现在能做一点简单的动作,但还发不出声音,听了这话,自然就意识到了当日林中是这个人在渡天劫,他虽不是修仙者,但也知道就算顺利渡过天劫,也要折损不少修为,休养十年八年的才能恢复,可这人哪有一点像刚渡了天劫的样子?
“别这么看着我,你着了道,可不是我害得,若不是你贸然进来,又怎么会坏了我的好事!”那人眯起眼,露出惊人的杀气,只是一瞬就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笑意来。
韩冬荣被那杀气惊得有些不安,往里挪了挪。
那人走了过来,低头瞧了他一眼,咦了一声,似乎察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说道:“真有点意思,我说那梵天秃头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开始管凡人的闲事了,原来如此。”
韩冬荣听了这话,不由惊疑地瞪着那人,就连梅长苏也听出些什么,韩冬荣张着嘴,发出啊啊的声音。
那人啧了一声:“有些事情,还是自己亲眼所见比较好玩。”
说着,就一手按住韩冬荣眼睛上,韩冬荣只觉一股凉意渗入眼睛,他本能地闭上眼,可一闭上眼就却又瞧见了满树的婆罗花。
婆罗花树下,两位尊者,一者弹琴,一者念经,韩冬荣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就是昙迦,而另一人有几分眼熟,却是想不起哪见过。
韩冬荣没认出来,梅长苏却是认出来了,这人分明就是韩冬荣。
两位尊者闲时弹琴下棋,也会因讨论佛法吵得面红耳赤,但明眼人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两人之间超乎寻常的默契牵绊。
梅长苏在一旁,看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滋味,心也不由得暖了起来。
后佛祖开坛讲座,两人赴约。却不知为何缘由,佛祖要两位下凡历练,体会人间生老病死大彻大悟后飞升梵天。昙迦隐约觉得佛祖察觉到了什么,两人在婆罗花树下讨论了一日没有结果,最后只得相约回梵天后再会。
但不知为何,最后回了梵天的只有昙迦一人,韩冬荣落入红尘,几经转世轮回,尝遍人间苦难。
昙迦采完药回来,就见韩冬荣被梦魇困住,吱吱呜呜地哭喊着,挣扎得有些过了,不少地方伤口裂开,血染红了绷带。
昙迦吓了一跳,急忙跑了过去,“醒醒,怀德!”
韩冬荣猛地张开了眼睛,瞧见昙迦的时候,仰起身叫了一声“小迦”,近乎凶狠的咬住了昙迦的唇。昙迦身子猛地僵住,一向淡定的佛者眼中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梅长苏盯着昙迦近在迟尺的眼睛,生出些许尴尬来,然而不等他移开眼睛,那股熟悉的吸力又笼住了他,把他硬生生扯出了韩冬荣的身体。梅长苏躺了半个月,四肢都有些僵硬,有些站不稳,本能地身手扶住了身边之人,侧头一看,萧景琰脸色铁青地瞪着他。
“你居然让他亲到你!”
梅长苏哑口无言。
另一边,韩冬荣吻得投入,昙迦把他拉开,韩冬荣又缠上来,好像丝毫察觉不到痛楚,昙迦不知如何应对,干脆一掌把他打晕了。
昙迦嘴唇被咬的通红出血,似喜非喜地看着昏倒在床的韩冬荣,良久,昙迦喃喃自语道:“怀德你是记起什么了吗?”
梅长苏皱了皱眉:“他好像看不到我们。”
萧景琰脸色难看,但还是回答了一句:“我这几日被关在他身体里,这个昙迦有些古怪。”
梅长苏不太习惯当着人的面说,虽然昙迦看不见他们,仍是拉着萧景琰出了屋子:“这个昙迦只是一段记忆,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把当初发生的事重新演示一遍,如果你打乱了这一段记忆,他就会消失不见。”
萧景琰听着觉得新鲜:“你如何知道?”
梅长苏笑着摇了摇头:“你看着。”
梅长苏抬手,凌空书写,因无笔墨,萧景琰看不出写了些什么,只知道梅长苏写完念了一声“去”,就有一阵风,卷起无数梅花花瓣扰乱了视线,等风落,萧景琰却见草屋外头的景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昙迦推开门,显然没有认出来这是哪里,他茫然地看着一片陌生的树林。
也就在那时,萧景琰他们听到了幻境倾塌的声音,地面在震动开裂,梅长苏慌乱地伸出手,被萧景琰拉入怀中,紧紧抱着。
天幕倾下,大地塌陷,幻境里的一切都在自我毁灭。
而出乎梅长苏预料的是,毁灭的同时,新的一切在诞生。
这一回,梅长苏两人就没有那么手忙脚乱了,梅长苏在萧景琰和自己手心里写下了锁魂咒后,就开始气定神闲地打探起四周环境。
一片看不到头的密林,天光被树枝掩得一丁点也漏不下来。
梅长苏一眼就看到了重伤的佛者背着昏迷不醒的韩冬荣在林中逃命,身后跟了一人,那人着元青色华服,端得是一派风流倜傥,甩着一节白尾把挡路的枯枝杂草打断。
萧景琰本能地觉得这人危险,护在了梅长苏身前。
“尊者,你带着他可跑不远,说不定很快就会后悔哦。”那人漫不经心地笑着,像一只戏耍老鼠的猫。
昙迦狼狈不堪,带着韩冬荣后退:“星君,你我并无仇怨。”
星君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你我可有大仇。”
昙迦有浩然佛气加身,寻常之物本伤不了他,只不过这段时间,他每日为韩冬荣输送佛气,有些不支。韩冬荣在他背上人事不知,就连呼吸也都要断去了,昙迦深知若不尽快找个地方为他疗伤,怕韩冬荣快撑不住了。
“尊者看样子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当日你们闯入林中,扰了我的好事,害我功亏一篑,而你背上那人前几日更是偷走了我的东西。”
昙迦一顿:“那一日林中魔气冲天,星君是仙者……”
星君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啊呀呀,你瞧瞧,你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这下我不是非杀你不可了?”
昙迦警觉,仙者入魔古往今来闻所未闻,但并非不可能之事,但星君显然没有动手的意思,不但没有逼近,反而退了一步。
“尊者,你此次前来,无非是为了你背上之人身体里的半颗舍利子罢了,我杀了他,你拿走舍利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昙迦沉默了下来,竟然没有反驳。
星君啧了一声:“当初你们下凡历劫,为一方百姓共闯钦龙沼,结果你受创,濒临神魂俱灭之境,怀德尊者为救你,舍出半个舍利子,重聚你神魂,可谁知你重聚佛体后,身负大恩泽,重回佛界,而他,半佛之体再难登仙界,只能受轮回之苦……”
昙迦闻言,面上平静的表情裂开,喝道:“住嘴!”
星君哈哈一笑:“我为何要住嘴,你是怕他听到吗?”
昙迦手成万佛拈花指,强聚佛光,一时黑漆漆的林中,乍现一片金光:“住嘴住嘴!”
星君不慌不忙,笑得漫不经心:“恼羞成怒了,尊者似乎忘了我是星君,除非是佛祖亲临,你这点伎俩……实在是不够看的。”
佛光大盛,梅长苏和萧景琰被刺得睁不开眼,浩然之气萦绕林中,萧景琰身为剑灵自然有些受不住,脸色白了一白,却固执地挡在梅长苏面前。
“你身有半颗舍利,故而久久未能登佛界,只能在梵天看守婆罗花树,结果啧,这小子痴心得很,你不能来找他,他自己反而送上门来了,只要得了另外半颗舍利,你就能成真佛,难道尊者不是这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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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在两章里完结,这一章爆了一点字数……其实我已经写完啦!!!哈哈哈哈哈……